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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朝聖之旅 — 追尋佛陀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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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音記者專欄
(更新日期:2010-6-18)

屯門蝴蝶灣觀音公園2019年4月至2020年3月公開籌款報告

   

尼泊爾.印度.斯里蘭卡朝聖行(2) - 鍾 勤

 

第一篇(2/2-11/2)

第二篇(11/2-12/2)

第三篇(13/2-16/2)

第四篇(16/2-24/2)

完結篇(25/2-29/2)

 

 

 

王舍城 七葉窟 靈鷲山

 

 

王舍城

  王舍城在那蘭陀寺以南 8 英哩處,車行半小時即至,王舍城又名曷羅闍姞利呬城(現名叫做拉吉爾(Rajgir),在佛陀時代是中印度最大的強國摩揭陀國首都。王舍城的名稱由來,據西域記說,摩揭陀國的首都本在山中的上茅宮城,因時常失火,以致「一家縱逸(不小心),四鄰罹災」。那時候的國王名頻婆沙羅王(就是佛因他而說無量壽經的那一位國王)下令:若有火起,窮究先發(生火災的那一家)罰其首惡,遷之寒林。寒林者,郊外棄屍的地方,人絕遊往之跡。用意是警惕居民小心火燭,誰知命令一頒下,王宮先自失火,頻婆沙羅王只好自己遷往寒林,當時被吠舍釐王知悉此事,欲乘機攻伐,為了防禦敵人來侵,國王便在寒林建造城邑,因為這城是國王先曾用作居舍棲身,故稱為王舍城。及後出了名,不論新造的叫王舍城,連以前的上茅宮城,也稱為王舍城,分別是一稱為新城,一稱為舊城。

舊城被五座山峰好似城廓般地包圍著,五峰之中的東峰,便是靈鷲山,新城則在靈鷲山之北,至於今日的拉吉爾鎮(Rajgir)則更在新城以北,離靈鷲山約 7、8 里之遙。

在佛涅槃後 860 多年法顯曾到此地,在他的佛國記裡形容當時的「新城」仍完好,即使山中的「舊城」也只是空荒無人居住,城似仍在。待至再過 230 多年玄奘法師到印度時,只見新城「外廓已壞,內城猶峻(屹立)......。至無憂王遷都波吒釐,以此城施婆羅門。今城中無雜人,唯婆羅門千餘家。」至於山中的舊城,在當時已僅餘城基了。今次我們到王舍城,坐在旅遊車上,忽爾而過,未有留意觀察王舍城的城基,甚為可惜。

我們到達王舍城,午前先去七葉窟,這是第一次結集佛經之處,七葉窟位於北峰(又名毘婆羅山)的外山腹,因窟壁上曾有一棵七葉樹故名。在上去洞窟的山口處,有一印度教寺院,粉紅色堡壘式的建築,被青山藍天襯得非常美麗,此山泉源甚多,據說昔日佛陀也曾在此沐浴,玄奘法師說該地有泉數十處,有冷有暖,是由雪山經地下潛流至此,有經熱石者,便成溫泉,並說水質很清美,諸方人士多來洗濯,有些宿病舊患,洗後多會痊癒。

當年太虛大師也很讚美此泉,說是泉水冷暖適宜,把一切塵勞都洗去了。

在民初時,譚雲山居士也曾到此一浴,並說泉水十分清洌而香甜。泉源甚多,引之入室,或為池,或為塘,或作懸溝,這與我們今天所見完全一樣,只是洗澡的人眾多,寺內外男女老幼擠在一堆,有的更在池邊洗衣,弄得池水灰黑,混濁得像洗地水一樣。如果人不那樣多,池水亦如所說,清洌香甜,既可浴,復可飲,加上時間安排可在王舍城留宿的話,那麼大可在晚飯後來此浸浴,像他們一樣,洗了小池又洗大池,洗個痛快後再步著明月,踏著清輝回酒店。但是眼前所見的環境,實在令人失去興趣。

快步上山往七葉窟去,上山半途有一處平台,不知是何遺跡,平台附近亦有數處石窟,相傳是以前婆羅門和佛弟子修定處。由此西北下山,便可至七葉窟,此窟在佛教的發展史上佔有極重要的位置。佛滅後,諸弟子為恐異說邪見滲入佛法,為恐三藏經典日久失散,乃有結集之舉,結集的形式,就像現時開會一樣,先召集眾多比丘,依戒律法推舉一人使登高座述佛所說,大眾若無異議,即算全體通過並公認為與佛說相符,書寫在貝葉上,成為典藉。

結集三藏,本來應只一次,但是年代歷久,邪說仍會影響教義,所以佛滅後 400 年中共有四次結集。

第一次結集,是於佛滅後數月,就是在王舍城外七葉窟舉行的,當時迦葉尊者召集具三明,得六通,聞持不謬,辯才無礙之阿羅漢 1,000 人擔任結集事宜,並吩咐阿難負責經藏,優波離負責律藏,而迦葉自己負責論藏,是為上座部結集。

當時有數百千比丘後至,不為迦葉應許入窟參與,便在窟西北 20 餘里另行結集,因凡聖同會,謂之大眾部。

第二次結集處,就是前曾去過位於巴特那以北的吠舍釐城。當佛涅槃後 110 年,吠舍釐城有一些比丘,遠離佛法,謬行戒律,當時有長者耶舍陀,召集 700 賢聖,重行結集,削除謬法,宣明聖教。第三次結集則於阿育王時代在華氏城(現巴特那市)舉行。

今次的行程,能夠來到四次結集其中三次的結集城市,是非常殊勝的安排,但唯一不足的,是因為時間不夠,不能親臨結集之洞窟參觀。

下午出發往靈鷲山,靈鷲山在舊王舍城王宮遺跡之東北。梵文為(Grdhra-Kuta),就是我們很熟悉的法華經在序品上提到的「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眾萬二千人俱,皆是阿羅漢。」的耆闍崛山,耆闍譯作鷲,崛譯作頭,故亦作鷲頭山,玄奘法師譯作姞粟陀羅矩吒山,他西域記中描述此峰與北峰的南面相連,孤標持起,既棲息鷲鳥,又類似一座高台,空翠相映,濃淡分色,並說:如來在世度生 50 年中,多居此山,廣說妙法。

沿著小路登山,山路寬闊平緩,非常好走,這真要感謝頻毘娑羅王最初開闢這條山路。據西域記說頻毘娑羅王為了聽佛說法,特派人興工, 自山麓至山頂、跨谷凌巖,編石為階,修成一條寬 10 餘步長 5、6 里的道路,加上現時印度政府的修整,更形寬坦。將近登上峰頂,就可見頂上一巨石,酷似鷲鳥,再稍前即至一平台,三面臨崖,一面連山脊,面積約數百平方尺,台上有磚基圍攏,這就是有名的佛說法台。很多重要的經典如妙法蓮花經,大品般若經,無量壽經都是在這裡宣說的,我們在台上一處相信是佛坐的位置安放了一尊佛像並供了一些花果餅乾之類,便穿袍搭衣,舉行一場簡單的念佛誦經法會,跟著便各自念佛或靜坐。

靈鷲山看起來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山,但置身其中總覺得其靈氣充盈。在法華經的「如來壽量品」中說:「我見諸眾生,沒在於苦惱,故不為現身,令其生渴仰,因其心戀慕,乃出為說法,神通力如是,於阿僧祇劫,常在靈鷲山,及餘諸住處,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我此土安隱,天人常充滿,園林諸堂閣,種種寶莊嚴,寶樹多花果,眾生所遊樂,諸天擊天鼓,常作眾伎樂,雨曼陀羅花,散佛及大眾。」

從這段經文,我們可以知道,佛即使於阿僧祇劫那樣長的時間,仍會常住靈鷲山,2,500 多年對佛來說,就像昨天吧。眾生因妄心而起種種分別,乃有雲駛月運,舟行岸移之感,如來則隨緣度生而不離安住,故能超越時空古貫今。

當年世尊說法時,萬千羅漢菩薩天人圍繞,園林堂閣寶樹花果,天雨曼陀羅花種種莊嚴,今天我們看到的只是夕陽晚風,靈山寂寞,是否一切已成過去呢?我想不是的,昔日天台大師誦法華經至「藥王菩薩本事品」時,一時身心俱泯,親見靈山盛會儼然未散。近代虛雲老和尚也曾在定中,親見世尊靈山說法,並預有一座位給虛老,我們沒有古德的修行功夫,雖然有幸親身來到靈山,也無法見到盛會,但是我們藉著舉行誦經法會去追懷往昔,在法會中,感覺到世尊仍在講經說法,淳淳垂誨,諸大菩薩羅漢仍在四週陪伴看我們,身心都融入靈山,融入盛會,一時悲欣之情,湧然而起,不能自己,靈山啊,的確是靈氣充盈!

靈鷲山尚有很多古跡,在上山的沿途有佛為頻婆娑羅王說法處,提婆達多擲石欲害佛處,在將近說法台之轉彎處有一石洞,是阿難,迦葉尊者用以入定處,這些古跡,如無人指點,很易錯過。另有一處古跡——阿難為魔怖處,在西域記中有很生動的描述:「精舍(現說法台處)南山崖側有大石窒,如來在昔於此入定,佛石室西北,石室前有大磐石,阿難為魔怖處也。尊者阿難於此入定,魔王化作鷲鳥,於黑月夜分據其大石,奮翼驚鳴,以怖尊者,尊者是時驚懼無措,如來鑒見,伸手安慰,通過石壁,摩阿難頂,以大慈言而告之曰:「魔所變化,宜無怖懼。」阿難蒙慰,身心安樂。石上鳥跡,崖中通穴,歲月雖久,於今尚存。」試想一下,月黑風高之夜,在山嶺靜坐,突然間撲來一只巨大怪鳥,振翼呱呱的叫,要霸佔尊者坐處,難怪阿難差點被它嚇壞,由這件典故也看得出佛陀對弟子無時無處不在的慈愛與關懷。

從靈鷲山下來,趕往竹林精舍,竹林精舍又名迦蘭陀竹園,或稱竹林精舍,它的位置可以說在整個新舊王舍城的中心區,但在佛陀時代,是在舊王舍城外的,這點可在法顯佛國記中看到:「出舊城,北行三百步,道西迦蘭陀竹園精舍今現在,眾僧灑掃。」而玄奘西域記也說:「山城(指被五峰圍繞的舊城)北門行一里餘,至迦蘭陀竹園,今有精舍,石基磚室,東開其戶,如來在世,多居此中,說法開化,導凡拯俗。」今日的竹林精舍,位置與記載非常符合。

此園是佛世王舍城豪貴迦蘭陀長者,將園獻給佛陀,並在園中建立精舍。今天園中已看不到當年精舍的遺蹟。在園入口處,有一小屋,供奉著一尊泰式佛像,是近代建立的,唯有園中竹叢處處,翠綠修茂,相信仍是昔日之風光,園中又有一長方水池,總有萬多平方呎,池的一畔供奉佛陀像,池水碧澄,映著天光雲影,竹樹繁花,一片寧靜閒適。

  出竹林精舍,轉入大道,南行不遠,路旁有一大空地,縱橫分佈著一些基垣,據說是當年頻婆娑羅王被他兒子囚禁的監牢,由此推斷這處很可能是舊王宮所在地,在這裡亦可遙望見靈鷲山的說法台。於此稍作停留,便上車往菩提伽耶出發。

 

伽耶城(GAYA)

伽耶城在王舍城西南,路程約 80 公里,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而菩提伽耶則在它西面約 10 公里,通常往菩提伽耶朝聖時多經伽耶城,並在此投宿,我們下午 5 時在王舍城出發,抵達伽耶城已晚上 8 時,旅遊車在一條僅容兩輛車的主街上緩緩行駛,司機在找尋預定的旅店。

街道兩邊的店舖很簡陋陳舊,昏黃的燈光透過彌漫的塵土,隱約地照出街上來往的人群,我們不是在這裡投宿吧,大家心裡納悶著,沒錯,旅遊車不一會就停在一家陳舊的旅店旁,陳舊歸陳舊,倒裝飾了很多深瑰紅及藍色的霓虹燈及光管,旅遊車跟著倒車退入一條更狹窄卻更多燈飾的橫巷泊下行李。

旅店不大,一下子來了兩車人,房間不夠,大家只好將就一下,其中有間大房安排了 10 多個人,晚飯後,外出逛街,領隊吩咐要小心謹慎,不要單獨行動,下到酒店大堂,有士兵荷著輕機槍巡邏守衛,不知他們平時就這樣還是選舉期間採取特別防護措施。

街上店舖很多,有買糧食、日用品等。看到一間店舖,門首一樣地懸著盞電燈,燈下的竹床上有一乾瘦年邁的老頭在呆坐著,暗淡的燈光使人聯想到風燭殘年,這麼晚了,還坐在那兒做甚麼,噢,這裡可能就是他的家,也是他的房間。這裡不是位於彌敦道,不要用我們香港人的商業價值觀念去窺量他的房間吧。

街上倒也有幾家餅店,色彩鮮明而精緻的蛋糕看來味道不錯,很想買幾件嚐嚐,買奶茶的店家生意很好,三五成群的人買了在街邊站著喝,邊喝邊在閑聊,晚上 10 點多了,還在閑聊甚麼?

  總而言之,伽耶城的氣氛情調,確是令遊客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二月十二日 ─ 菩提伽耶(BUDDHA GAYA)

清晨由伽耶城出發,不消 20 分鐘車程,就抵達菩提伽耶(BUDDHA GAYA)或稱佛陀伽耶(BUDDHA GAYA),兩者都通用,皆是因為佛陀在此證無上菩提而名,而有別於前所說之伽耶城。

菩提伽耶一帶,聖跡鱗次,都是佛陀成道前後的經歷,根據記載山說:菩薩(佛未成道前之稱謂)來到伽耶城南的菩行林苦行 6 年,日食一麻一麥,身體極之虛弱,有一天,走到 3 里外的尼連襌河洗浴,浴罷竟然無力登岸,幸好給天神看見,即按下樹枝,始得攀著出水,上得岸來,卻又昏倒地上,醒後始悟徒然苦行,不足以成道,適在這時有一位牧羊女名蘇稼妲(Senani Sujata),攜著乳糜準備供奉一樹神,剛巧菩薩坐在樹根上,相好莊嚴,牧羊女以為樹神親降,菩薩告訴女說他不是樹神,而是一位苦行修道之人,牧羊女聽了,非常歡喜,即以所攜之乳糜供奉菩薩,菩薩飲用後,體力恢復,行至鉢羅笈菩提山(Pragboddhi,即前正覺山,如來將證正覺,先登此山,故名前正覺。)欲證正覺,於是由山之東北面登山,當到達山頂時,突然地動山搖,山神大為恐慌,告知菩薩:此山非是成正覺之福地,如果在此入金剛定,地當震至陷落,山也會傾覆,菩薩於是從西南面下山,走到半山崖,見有一大石室,便進內,才作跏趺坐,地又震動,山復傾搖,此時淨居天天人在空中說:此地不是成正覺處,在此西南十四五里,離苦行林不遠,有畢鉢羅樹,樹下有金剛座,過去未來佛皆在此座成正覺,可以去那兒。菩薩便起座正欲離開,卻原來石室內住有一老龍,此時開聲挽留菩薩,說是:「此室清勝,可以證聖,唯願慈悲,勿有遺棄。」菩薩心中明白此處不是證道之地,但為了不想令老龍失望,遂留了一團佛影在山洞中,在古代不論賢愚皆可見到,但現今想見到則要看有沒有此福分了。

菩薩下山走到一處名為目瞋鄰(Muchilinda)的地方,遇到惡魔加害,這時有一條名叫目瞋鄰陀(Muchilinda)的龍突然出現,以身保護菩薩。這條目瞋鄰陀龍,現時可以在一些有關世尊成道的圖片或佛像見到,其實是一條巨大的眼鏡蛇,此蛇以身盤蜷著給佛陀坐,並以巨大的蛇頭遮護佛首,菩薩以慈眼普視一切眾生,因此這樣驚人的巨毒之物,也被感化而起善心了。

此後菩薩終於來到一棵畢鉢羅樹下,靜坐思維,終於證得無上正等正覺。此樹後被稱為菩提樹,所坐之座,即金剛座,前已提到,這些地方,都是佛曾經歷過的,阿育王及後人便依著建塔。正如法顯佛國記所說:「自上(以上所說的)苦行六年處,及此處(一直至到菩提樹下金剛座),後人皆於中起塔立像,今皆在。」玄奘西域記也說:「逮無憂王(阿育王)之興也,菩薩登山(前正覺山)上下之跡,皆建旌表,建窣堵波(Stupa,即塔)」

在古代印度,很流行建塔,建立一座塔,不僅是作為一種紀念,也在大地上立了一座標誌,由於高出地面許多,風沙不易將其淹沒,加上歷代修建,聖跡方能留傳至今。至於埋藏塔內的舍利、文物、石刻,無異是一個時間囊,對今天考古研究,實在起了很大的幫助。因此今天我們無論是朝聖者也好,考古學家也好,對於古人這種智慧,這份苦心,實在是應該欽佩讚揚的。

在菩提伽耶,最重要的地方莫過於菩提場(Bodhimanda)了。菩提場又稱正覺道場,是世尊成道之處,範圍包括菩提樹,樹下之金剛座及座旁之大塔寺,在未朝禮此處聖蹟前,我們先前往不遠處的尼逢禪河,來到河邊,只見河水經已乾涸,一望無際的沙土地上間中有些水氹,並長有些野草茅草之類點綴其中。這裡原有一處世尊沐浴後無力上岸,天神按樹枝援扶之聖蹟,可惜導遊不清楚所在,我們更無從尋覓了。

河床很闊,步行橫過差不多化了廿分鐘。因為現時是旱季,如果到了雨季,水量是很大的,就得要坐船了。上岸便是佛修苦行六年之苦行林,樹林成行成列,排得頗整齊,是近年植的,林中人跡不至,非常靜寂。

走出樹林,呈現的是一片阡陌縱橫的田野,農田青綠,田基小路上喬木成行,濃密遮日,這一帶看來氣候和暢,土地肥沃,人民應該是很富足的,但實際上,居民生活頗為貧窮,相信主要原因是人口太多,加上水利做得不夠,如有旱災或水災,整年的辛勞也就白費了,此也影響人們的積極性。

沿著小路行走約 15 分鐘,來到一處名為摩訶陀(Mahada)的地方,此就是牧羊女供養佛陀乳糜處,這裡僅有一些樸實無華的村屋,其中有兩間屋廊分別塑有牧羊女像及牧羊女供佛乳糜像。離此不遠又有一古蹟,一棵古老的大樹下是一平台,據說世尊曾在此說法,另有一井,直徑約 5 尺深 10 多尺,井底平整,佛陀曾在井下靜坐,井底燃有燈燭很光亮,井邊有繩,可緣之而下,有好幾位團友輪著下井,體驗一下在井底打坐的感覺。

回程仍要橫過尼連禪河,跟著便直往菩提場。菩提場的風光非常明麗,靈氣充盈。清晨遠望正覺塔及附近的山樹,好像剪影一樣貼在魚肚色的天空。日出後素淡的色調漸轉瑰麗豐富,古銅色的塔身直上碧天,空氣像雨後一樣的清新透明,奇樹繁花,連陰接影,細軟芳草,彌漫遍鋪。整個菩提場既有園林之美,又有宗教之莊嚴輝煌,景物之殊勝美妙,只能感受,實非拙筆之所能形容,唯有借太虛大師朝菩提伽耶時所寫一詩以嚮讀者,詩云:「曉星秋露耿精光,漠漠江煙接大荒,綠樹紅雲遙掩映,岧嶢古塔浴曦陽。」

現時所見之菩提樹有 50、60 尺高,濃蔭蔽日,遮蓋的範圍很廣,樹下即金剛座,向東緊貼著金剛座的就是正覺大塔。

這棵菩薩樹,本名畢鉢羅樹(Pippala),昔日世尊受牧羊女之乳糜供養恢復體力之後,便枘至此樹下靜坐思維,並立誓不成正覺不起座,也不知坐了多少時候,直至十二月初八那天,天尚未亮,目睹明星,豁然大徹大悟,證得無上正等正覺,那棵樹便稱作菩提樹,在「西域記」中有這記載:「金剛座上菩提樹者,即畢鉢羅樹也,昔佛在世,高數百尺......。佛坐其下成等正覺,因而謂之菩提樹焉......。」

這棵菩提樹,可算是歷盡劫難,屢次被人砍伐焚燒。初阿育王未信佛時,信受外道毀佛遺蹟,曾派士兵,將此樹的根莖逐寸切截,並於樹旁數十步外堆積,令事火婆羅門燃燒用以祭天,誰知燒到半途,猛火之中突然出生兩棵菩提樹,樹葉茂盛青綠,阿育王目睹奇事,深自悔過,當即用牛乳灌溉被砍的菩提樹餘根,至翌日,菩提樹竟生還且完好如初,從此以後阿育王常親自供養,樂而忘歸,王妃素來相信外道,問群臣王去哪裡,群臣據實以告,王妃於是遷怒於菩提樹,派人夜半斬伐此樹,翌日阿育王去禮樹,見到樹又被斬伐,內心非常悲傷,又再祈請,復以牛乳灌溉,不日又再長回原狀,後至稍前於玄奘大師去印度時代(公元六世紀),有設嘗迦王(Susanka),破壞佛法,斬伐菩提樹,一直掘到見泉水,根猶未盡,便用火燒,用甘蔗汁澆,欲其腐爛,數月後,阿育王的後裔滿胄王(Purvavarma of Magadha)復位,聽聞此事,歎曰:「慧日已隱(指佛已滅度),唯餘佛樹,今復摧殘,生靈何睹。」哀傷不已,用數千牛,構乳灌溉,經過一晚,樹又復生,高一丈多,王並建圍垣保護此樹。至於今日我們看到的菩提樹,是阿育王的女兒僧伽密多比丘尼在原樹上分了一枝,移植到斯里蘭卡,後再由斯里蘭卡移植回來的。

菩提樹下之金剛座,看來只是一塊約 5 X 7 尺見方的石座,但以佛教來說是非常不簡單的,經上說這金剛座是世界的中心,極其堅固不動。「西域記」形容說:「菩提樹垣正中,有金剛座,昔賢劫初成,與大地俱起,據三千大千世界之中,下極金輪,上侵地際,金剛所成,周百餘步,賢劫千佛坐之而入金剛定,故曰金剛座焉。」又說如來將證正覺時,於任何處坐,大地皆震動,唯獨坐於此金剛座,大地始得安穩。

緊挨著菩薩樹的東面,就是正覺大塔,塔身石造,呈四方型,高 170 呎往上漸收窄,巍然矗立,直上雲霄,塔身雕鏤佛像及花紋,尤以圍繞在塔基四周的佛像,最為莊嚴,此塔名稱很多,中國多稱之為塔,即:大覺塔,正覺大塔或伽耶大塔,外國多稱為寺,即:大覺寺(摩訶菩提寺),其實此建築物上層是塔,最下兩層是寺,是塔與寺的結合,因此兩者皆可稱,甚至可稱為「大覺塔寺」的,當地人則稱作 Vihara,意為「精舍」,這倒與玄奘大師所稱相同,因「西域記」所述:「菩提樹東有精舍,高百六七十尺……

至於此塔建造的因緣,據西域記說,最初阿育王在原址上建有一小精舍,後有一婆羅門,本不信佛而事奉大自在天,聽聞他所崇拜的天神在雪山中,於是便同他弟弟一齊往天神處求願,天神見他們來求願,便對他們說:「凡有一切願求,要求者本身具有福分,才能得到,不是單憑你的祈求便得,也不是我的神力能隨意滿足你的願求。」(凡諸願求,有福方果,非汝所祈,非我能遂。)婆羅門問:「那麼修何種福才能滿我所祈願呢?」天神說:「如要植善種,求勝福地,可往菩提樹處,因該處是佛證果的地方,你們應該趕快去那裡建大精舍,鑿大水池,你們所祈願的,當可以得到滿足。」這對婆羅門兄弟聽後便發大信心,於是兄建造成一百數十尺的大精舍,弟鑿水池,廣修供養,勤求心願,後皆果遂。

這段故事給我們相當大的啟示,今人求財,求幸福,求這樣求那樣,都是在果上求,本身沒有福德,即使求得,也無福消受了,時值末世,物欲橫流,三寶更顯得珍貴,如能供養三寶,實為供養世間第一福田,今日來到菩提伽耶,精舍也建了,池子也鑿了,我們供養什麼呢,可以供燈啊,贊助起佛像啊,且容後再述。

正覺大塔久歷滄桑,曾經歷多次重建及修復,究竟今日所見的是何人何時所建,爭論紛云,一般的說法是:大塔的前身是精舍,是在二千數百年前阿育王所建的,至佛滅後 1,000 年左右前說之婆羅門兄弟加以擴建,再往後 700 年,緬甸國王也曾重修,後來回教勢力入侵,到處破壞佛法,當時的佛教徒,為保護此塔,將其埋在土中,沒錯,是將 170 呎高,相等於香港一幢 20 層的大廈,用泥土淹埋至不露痕跡,試想泥土覆蓋的範圍要多大,構想有多驚人,但結果是完成了。從這件事可見當時的佛教受迫害程度,也可見當時佛教徒護法的精神和苦心是多麼值得我們敬佩。多虧他們的智慧和毅力,將佛塔保存下來,也幸有玄奘大師的記述,以及在 1881 年,在英國統治下的印度政府考察並將其發掘出來,想來我們真是非常幸運,在千多年後,仍能跟法顯、玄奘大師一樣見到這古代偉大的建築,能夠禮拜佛陀所遺留下來最神聖的道場。在 100 多年前,它還沉睡在泥土中好幾個世紀呢!在它未被發掘出時,任憑有多大的福分,多虔誠的信念,也無緣目睹聖蹟。現代的佛教徒擁有古人無法想像的便利,古人要攀雪山渡沙漠,十人朝聖一二人能至,今天坐幾小時飛機,再在豪華旅遊車上瀏覽一下風景,打幾個盹便到了,這種方便,實非必然,當要珍惜啊。

進入正覺大塔的底層,可以看到整個結構分成兩進,前進略似走廊,後進是佛殿,由於沒有窗,殿內只靠些普通的電燈膽照明,可是你的目光接觸到大殿上的佛像時,內心一陣震動,佛座的背景是一片明亮的藍天,並有一陣薄霧似的輕紗地罩在兩旁作帳屏,而金光燦爛的佛陀像莊嚴地在中端坐著,眼眉修長,輪廓清晰,向前凝視著朝拜者,流露著無限的慈悲與智慧,塑像可以造得栩栩如生,但把智慧都塑了出來,可真不簡單。從沒有一處佛像會令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菩提伽耶到底是佛成道的聖地,連建造的佛像也特別輝煌莊嚴,撼動心靈,無怪乎我們之中有很多團友,一見佛像,就拜了下去,一連拜了數十下,身竟不倦,意猶未盡。

都有這樣的說法,說是在菩提場用功修道,或做任何修行,功效比他處大許多倍,想落也有道理,否則世尊也不會來到此處證道。降魔證道的緊要關頭,可一點差不得的呢。

禮完佛,大眾口念佛號,繞塔而行。也有其他朝聖者在塔旁、或經行、或靜坐、或大禮拜各適其適,互不妨礙。

繞塔數匝後,便往塔後菩提樹下,坐在平滑的青玉石上誦經。一時法音響起,梵韻和諧,3 月初春的天氣,陣陣微風拂面,此時身心感到非常安祥舒暢,忽爾有想,能在菩提樹下誦經,真不知是幾生修來的因緣了。

菩提樹旁有一佛足印石,足印長 2 呎 1 吋,寬約 1 呎。有專人用黃布拓印,很值得請一幅,用來頂禮也很好。

誦經後,便在周圍參觀,拍照留念。在菩提場大塔的附近還有許多小塔,想多是歷來帝王或善信建立以作功德的。在南門有一方池,池中有一佛陀像,目瞋鄰龍盤身作座,並化多頭,俯垂為蓋,遮蔭世尊。即西域記所說:「菩提樹垣南門外有大池,周七百餘步,清瀾澄鏡,龍魚潛宅,婆羅門兄弟承大自在天命之所鑿也。」

池旁有小童以膠袋盛水放了一些小魚向遊客兜售作放生用。問他會否再捉來售買,小童連說不會,問也多餘,姑信其說,買了放生,讓這貧苦的孩子得些錢也好,再說放生的觀念,好像是很古老的東西,遙遠得恍惚是有一位叫做蓮池大師的年代。現時香港也有少數人保留著,可是被那些捉了幾百斤重龍躉轉而向些善心人威脅撕票的漁販影響下,這種放生的意欲實著軟弱了不少。

希望這印度小孩能繼續將這種觀念保留下去。如果到了晚上還沒有人買,就自己將魚放生在池中吧。

午後回旅店用飯及休息,待晚上再來供燈。所謂「一燈能破千年暗」,燈是代表光明。「焰續佛燈明」,燈也代表了佛法的延續及廣佈。故此以燈供佛是極有意義的。我們是向「護持大乘法脈聯合會」在伽耶的分會購買燈燭,因為該會會將售賣燈燭所得的款項,用來濟扶當地老病殘貧的居民。我們共買了 20,000 枝燈燭,用了架小貨車運回旅店,準備晚上供養。

天未全黑,全體又再出發前往菩提場,到了目的地,下車一看,可了不得,燈火將整個菩提場的輪廓都綴現出來,進入場內,燈火沿著階道向上下四面擴散,塔院的周圍,燈光綴成各種美麗的幾何圖形,遠處的燈火,在樹叢間像繁星一樣掩映著,在近處,則已成一片燈海。

我們分頭找了些空地,70 多人忙著將 20,000 枝燈燭點燃,買燈燭時,以為是將共放在燭龕內點燃,何須買如此多,及至晚上來到菩提場,想不到竟然這樣壯觀,而我們 20,000 枝燈火的面積,只是燈海中幾隻小舟而已。仰望星空湛遠,地上繁燈如海,今夕何夕,身在何地, 一時忘失。

此時場中的信眾忙著點燈,在燈光晃耀下,可以看到一張張紅臉上,都是一片專注虔誠。有的默默地在點,有些口誦「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還有些西藏老婦,口中喃喃地唸著,聽不懂是佛號還是經咒。

  「嗚...... 咚咚」一陣法螺聲及鼓聲響起,吸引我來到一處平台,上面坐滿了人正在做法會,熊熊的火光下,照出一張張西方的面孔。心中有些奇怪,突然間覺察到,佛法已經到達西方,不由欣喜感嘆交集。欣喜的是法水流佈,已經廣及全球。嘆息的是人家西方人開始認識佛教,將其當寶,而我們卻將之當草。這情形跟數世紀前,佛教在印度消失而在我國落地生根發揚光大,會否是同一版本呢?

 

彌勒像計劃

佛教源於印度,流佈中日泰緬等國,近代更傳至歐美,但是在今日的印度,佛教衰敗得差不多消失了。

也許是為報佛恩,或是抱著飲水思源的心理,近年來世界許多地區的佛教徒,在本國政府支持下或沒有政府的支持,都對恢復聖地出了很大的努力。

其中最為世人所知的有兩項計劃,其一是前曾說過的「重建藍毗尼計劃」。而另一項更龐大的計劃就是在菩提伽耶,這項計劃名為「彌勒佛像計劃」。發起人是創辦「護持大乘法脈聯合會」的耶喜喇嘛。雖然他已去世了多年,但他的弟子——梭巴仁波切,擔當了這項龐大計劃的精神導師,這位梭巴仁波切也就是今次與本會合辦朝聖團的「大乘佛學會」的導師。

計劃中的彌勒佛像高約 500 呎,相當於 50 層高的大廈,將成為全世界最大的佛像。佛像兼具獨特的美感及現代科技,其材料及設計更致力於使大佛像屹立千年至數千年。

佛像豎立於佔地 40 英畝(174 萬平方呎)美麗的花園――彌勒花園中。有清澈倒影的寶池,現代化的噴泉,多種聖物,閑靜的地方可以靜坐禪修,遊樂場有啟發兒童智慧善根的遊樂設施。象、鹿、孔雀及袋鼠等動物在庇護區遊蕩。

整個計劃還包括弘法中心、佛學研究中心、 圖書館、視聽教育館、佛學院、閉關中心及寺院。

計劃完成後,會吸引數以百萬計來自印度及世界各地的朝聖者,令到印度(尤其是菩提伽耶)的佛教復興,而且幫助眾生和當來下生的彌勒尊佛結下法緣,此外觀光業的發達也將改善當地人民的生活。

整個計劃耗資達 10 億港幣,需時 10 年之久,但我們深信明日的菩提伽耶將會恢復昔日的光輝,而佛像也將一世紀一世紀地留存下去,甚至留存到彌勒尊佛來到了這個世界。前文曾說及婆羅門兄弟曾聽從天神之意見往菩提伽耶造正覺大塔及挖池而得殊勝功德,今日我們有更殊勝的機會去積集福德資糧,無論供養一文錢也好,生起一份隨善心也好,能夠幫助到這計劃, 都是功德無量的。

於此聖地,怱怱來去,只能簡略地描述菩提伽耶的過去,現況及將來新添的風貌。其實聖地的風光及故事,說上 3 天 3 夜亦說不完的。明晨早起出發往瓦拉納西城,朝禮鹿野苑聖蹟,於此告別菩提伽耶。

 

(待續... 接第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