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題釋
去年十二月份《信報月刊》刊登了陳耀南先生的大作《敬佩、惋惜、請教》,在圖書館拜讀再四,頗有感慨。下走不揣固陋,也來湊合湊合。
說拜讀再四,並非誇大之詞︰
第一次,讀了十分鐘,因去買菜作罷。
第二次,又讀了十分鐘,忽然想起要趕回家做飯,又得暫停。
第三次,終於得窺全豹,覺得意猶未足。
所以這第四次,又再拜讀,作草此蕪文的參考。
這就使我想起三十年前印順法師跟兩位牧師的辯論,後來結集成冊名之《論上帝愛世人》的往事。
諺諺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時也會偷。」是以筆者不假思索便偷了印順法師的書題與耀南先生的文題,作本文的題目。
(二)信仰、歸依、非邏輯推理
不僅潘著《佛教與人生》、《心經與生活智慧》兩書筆者無緣領教,連陳耀南、潘宗光兩先生是何許人也,我也一無所知。讀陳文後跟朋友聊起,友人說,人家科學家多信基督,潘可是個佛教徒。聽說還在學校裡設有佛堂。那真是咄咄怪事。
我正相反,認為一個學理工科學家,如果稍為涉獵佛法,而不能起信,那才是咄咄怪事。
佛法是甚麼?是笛卡兒所定義的那棵知識樹的哲學;是生命之學;所以是歸結到信仰來的宗教。哲學的思辯,生命學的體驗,即佛法稱之為解和行,如鳥之雙翼,缺一不全。有云:「通宗不通教,開口便亂道;通教不通宗,如鼠鑽竹筒。」哲學既是科學、藝術等學科的總稱,也是文明進步的指路燈,當然也包括了生命的進程。因此,一切法不離佛法,這話就不是一句空話,而有其具體而微的豐富內容。
耀南先生說︰基督教與佛教都攝理歸信,是心靈的歸依,非邏輯的推理。近代的基督教無奈只好如此說。猶其是,當日益進步的文明,特別是新物理學發展一日千里之時,拿來做擋科學之箭的盾牌時,更為好使好用。但把它攀附到佛法來,即使有意做「附佛法的外道」,這話仍不及格。
說佛法也攝理歸信︰
此話大謬者二︰一,佛法不僅說理,也不能缺少事。必須事理圓融。執理非事與執事非理,都同樣犯了偏於一邊的缺點。肯定地說,世間法,像自然科學(事),發展到峰極時,那一定是佛法(理)的註解。一切編造出來的理,但不能解釋事的都是謊言。進一步說,佛法談理,遠不止像基督的那種貧乏淺薄的理,而是像《肇論》那樣的理。二,佛教法門,不僅有信,也有疑。禪宗強調:「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說佛教也攝理歸信,那禪宗就不是佛教了?
心靈的歸依?
也把問題說到一邊去了。不知耀南先生的心靈是指附屬於淨色根的肉團心呢?還是以分別分析為特點的緣慮心?抑是「無知」的般若心?佛法不錯是講皈依,但那只是尋求解脫的方法之一種,是藉假修真的一種途徑。馬祖道一與大梅法常師弟間有一趣事︰法常從馬祖處以「即心即佛」一語得法。跑到大梅去另立門戶了。馬祖遣徒去考較他。那徒兒問法常如何長養聖胎。法常說:「即心即佛」。那徒兒轉告馬祖的話說:「可是師父現在在說非心非佛了。」法常聞之說:「管他甚麼非心非佛!我只管我的即心即佛。」馬祖聽了回報,說:「梅子大成熟了。」
這公案,即心即佛,不是心靈的歸依;非心非佛,更不知心靈從歸依了。
非邏輯推理?
即佛、非佛的話自是非邏輯的。但作為殊勝的佛法,一定兩邊雙照而圓融無礙,一定有另一邊的合乎邏輯推理。因果論就是。
在世間,沒有無因之果,也沒有無果之因。以生命而論,作了善惡諸因,必有現報(此生)、生報(下一生)、後報(若干世後)的果。
因緣、因果,相輔相成。大略言之︰︰種子是親因緣;土地是所緣緣;陽光水份肥料等是增上緣;增上緣的均衡供應是等無間緣。這樣的四種因緣成就一棵樹。缺少這四因緣,那顆種子的結局(果)是腐爛成泥塵。有種子的因,必隨其不同的緣(條件)而成不同的果。
生命的流轉亦復如是,作為佛教中心思想的十二因緣。在部派佛教的時代,把這十二支說成三世(過去、現在、未來)兩重因果——過去世的因的無明和行,成就過去世的識和現在世的名色、六入、觸、受的果;現在世的愛、取、有,成為未來世的因,成就生和老死的未來世的果。因果環環相扣,推理絲絲入扣,怎能說佛法只有非邏輯的推理?
(三)因果
邏輯與非邏輯兼備於佛法中。試看一則著名公案︰
百丈禪師每昇座說法畢,輒有一老者徘徊不去。百丈怪而問之。老者說,我被一問題困擾很久了,請師開示我。百丈問其題。老者說︰大修行人還會落入因果律的嗎?百丈答︰不昧因果。老者大悟。對百丈說︰我前世說法,有人以此相詰,我答不落因果。致落狐身,今師一語為我解脫,可捨狐身之報。後山某處之死狐即我屍也。請師明日為我葬之。遂大喜辭謝而去。
這公案可見,即使是禪師,仍不可撥無因果。公案也使人視弘揚佛法為畏途。老者是狐,對於近代執物質科學於一端的人,自是難以起信。但物質問題的探索,終極仍是物質,離開對心的認識距離仍遠,這種隔閡會使人認為狐之事是無稽之談。
從一個側面去看,筆者曾從長輩和儕輩口中得知狐仙的事,那些老實頭說的,不是蒲留仙筆下的小說家言。這種事實俱在,逼使我們趨向佛法找尋答案,而不是毫無根據一味否認其事。按佛法的認識論,根、塵、識的三和合才能產生認識。眼的功能缺劣,比不上耳、舌、意優勝。「眼見為實」這句俗語,在新物學面前完全站不住腳,我們怎能依靠功能低劣,只數十年的有限歲月的經驗去論證狐老者事之不可能?百丈是卓越的禪師,他的修為自是甚高,不僅具有一般的肉眼功能,或已具天眼、慧眼、法眼。《楞嚴經》載︰阿那律陀出家後常睡懶覺,被釋迦佛訶責他是畜生,他自慚失眠七日,致兩目失明,釋迦佛教他修〈樂見照明金剛三昧〉,便《不因眼,觀見十方,精真洞然,如觀掌果》。以佛法觀之,這種神通只是雕蟲小技,對於學習了生脫死的壯夫,並不著意孜孜以求。而那只是一種副產品。
其實深入經藏就是開慧眼。俗諦不離真諦。物理學家都知道,許多準確的科學預言並非肉眼所能觀察,夸克的﹁色澤」,就是這樣。佛法的傳承不靠神通,是靠人(僧)和經論。讀佛經者,學習世間知識者若能與生命結起來,也能獲得如海智慧。
狐老公案,發人深省。不老實修行,徒然信口雌黃,不止說食不飽,更易謗佛謗法,誤人累己。這不落因果與不昧因果兩論題,每使人茫然不解。猶其是,淨土宗十三祖,近代的印光大師,常苦口婆心切切戒人不可撥無因果,誰還敢提不落因果這話?
其實,這跟薛定諤的貓——同時是生的,又是死的——一般佯謬有趣。佛法不是教條主義的,有謂︰以八萬四千(許多)法門,對治眾生的八萬四千煩惱。例如有人,太陽得病,第一次治療用吳鞠通的銀翹散,第二次用桑菊飲,第三次得用張仲景的桂枝湯,建中湯等。一代宗師的印光,他弘揚的淨土是有宗,是以此世間為基石,藉阿彌陀佛第十八大願的力量,橫超而達彼岸的。有一個極重要的大前提,就是在此世間,即我們的四度時空裡,生命也得順從此因果律。得甚麼病吃甚麼藥。印光大師為對機說法,只強調因果,不及其他罷了。
不過,佛法有個標準,叫「聖教量」,或「聖言量」,即佛法的精神,即雙邊並舉。
即如上面提及,耀南先生說基督與佛都攝理歸那三點,都是偏於一邊的邊見。因而很易被人駁倒,那不合雙邊並舉的佛法原則。所以也是五十分的。
同樣,耀南先生說,基督教與佛教分別代表他力自力兩大信仰體系。這話也只說到一邊上去。別說基督教之根本不能成立,(放在後面再說。)單就佛法而論,本身已是完整的自洽的思想系統,以致它不能不是一個豐滿完美的信仰體系。我們上面提及的淨土念佛法門,就是靠他力的;禪宗則是靠自力的。但完整的說,靠他力的仍有自力在,靠自力的亦有他力在。
依聖教量,便知也有不落因果的時候。問題在於這大修行人在甚麼樣的時空裡,他的修行到了何種高度。如果他是第五十一位的等覺菩薩,甚至是覺行圓滿的佛陀,可他示現於此娑婆世間,那他也必不昧因果。像釋迦佛答覆弟子們請求他長久住世時就說︰諸佛示世,必有來去,這世間因果律不因他這大修行人而破壞,他也經過「兜率天降,入胎,住胎,出胎,出家,成道,轉法輪,入涅槃」的過程,即使來世間數數示現,也仍服從因果律。
甚麼時候不落因果?筆者以為那是在世間之外的出世間。那是甚麼樣的時空?是平行世界嗎?是反物質的世界?物理學家想駸駸然躍馬過檀溪了。行見不久未來,這一鯉躍龍門,會側面說明,佛與基督,誰龍誰蛇,當會立判。
經說,不退轉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不退轉,即是不落因果的。在那時空——性空的時空,一切唯心造,那裡的大修行人,或去(如)或來(來);或如如不動,或來動,便心生因果,而非被因果律限制。
又從那千部論主,第二釋迦,八宗之祖的龍樹那裡,從十二因緣的生滅,推論出其不生不滅,不一不異等,畢竟空無所有。龍樹的高弟青目,對其師的八不(不生不滅不常不斷不一不異不來不出)的闡釋,常斷與生滅是一事物的兩面,是等值的。從這等值的觀點來看,因緣生便是不生,因緣滅便是不滅。因此從因緣性、因果性、相待性,便知道沒有真正的生滅——這才是存在的實相。
龍樹菩薩的《中論》原是為破斥外道執著於主觀世界(我)和客觀世界(人)的見解,以及破斥小乘雖已破除人我二執但又執此二空之執而作的,但還恐怕人們誤會「畢竟空無所有」,墮入斷滅空見那邊去了,「畢竟空中生種種過」,要繼續超越有與空,無盡地趨近本來如是的實相。這就是中觀之論。
《中論》說︰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亦為是假名,亦是中道義。這與《法華經》、《般若經》、《涅槃經》的空性說相攝相通而指歸淨土,這就達致空有的統一。此偈的思想,即天台宗的三諦圓融論,即假、空、中三諦的圓融,我們難以想像,基督教的神學家或信徒,有膽量把上帝空掉。由三論宗的真俗三諦說,衍生出二諦說,從「反者道之動」的原理,發揮自由意志的威力,才創生出如此高妙的理論系統。
附帶一句,西方學者認為空這一字不是哲學術語,(我國的三論師如吉藏等當然不同意。)正好如《中論所批判的「不知佛意,但著文字」。其實「空」有很好的定義——頑靈空,斷滅空,這是佛法很早,新物理近代所破斥的;析法真空,體法真空,妙有真空,這是佛弟子所夢寐以求的出世間的境界。一個基督教朋友告訴我,基督教也有「空」的思想。見於《傳道書》,真是風馬牛,夏蟲語冰,何必呢?
還有,關於神通,西方學者多或不承認或不屑承認的。幸好筆者非學者,且是不學無術者,又有機緣遇到別人的神通,所以不怕因此貶低文章的價值。釋迦佛告誡弟子不要亂顯神通,他神通第一的弟子大目犍連且死於非命,但水能覆舟亦能載舟,神通卻側面反映佛法的殊勝。紀元二三世紀的龍樹,有說他原是大壞蛋,其後成為大菩薩,決不僅是徒逞口舌之辯的人,必有其大徹大悟的證入,才可能把理論進成生命之道。在悟證的空的時空裡,回頭看,「有」的時空的因果律只是戲論了。
《大般涅槃經》還提出,即使在世間的思辯、因與果還是難分先後的。例如信心與聽法,是因為有信心而去聽法呢?還是因為聽法後產生信心?而基督舊教的阿奎納.多瑪斯,則在他的《神學大全》裡,奉亞里士多德為聖人,認為果不能生因,從而論證天主是第一因。兩相比較,可以見到星雲法師所說︰基督教的直線觀和佛法圓觀的哲學意義。我想補充的是,佛法﹁無限﹂的觀念,如虛空無限,無量壽,無量光,竟驚人地與近代物理學相符。(壽即時間,虛空即空間。至於光,每秒三十萬公里,是非固定光速,固定光速則是無限的)這一無限的觀念,佛法借用荀子的話,是﹁如環無端」的。半徑無限大的圓,使目光不大的人,誤認截取一段弧為直線,進而誤導出有始有終的結論。
把狐老者公案說清楚︰在緣起的、有的世間,是不昧因果的;在性空的、出世間的境界,那是不落因果的。狐老者只是少說的大前提罷了。
(四)爭奪愛因斯坦
我不知道近代的高僧大德如何發心,對於近代物理給佛法數不盡的註腳置若罔聞。他們既擁有佛法的明珠,只要再沾點科學的邊,就會大放異采。好比帝釋的珠,也要編織成網,才會輝映得重重無盡。
近日以來,佛法在弘傳方面總是乏善足陳。對初機者的誘導,不是吃古德的老本,就是推介來來去去的幾本小冊,如張澄基的《甚麼是佛法》,尤智表的《一個科學者研究佛經的報告》,連羅無虛的《佛法在原子時代》也少見有結緣書的複印。有些結緣的刊物,連消極修辭的標準都夠不上,如何能吸引文化水準稍高的讀者?筆者誠心所願,那輩知識稍低的佛弟子,不會不自覺的妒忌知識分子,應想法吸引他們共同宏法,這才迴小向大,無負佛菩薩慈悲之心。還有一些刊物,把民初時期的學者的佛學著作照登,不僅做文抄公。連不合聖教量的也不察照登而無一言的按語。又有的刊物,轉載人家的文章,不僅無片言的致謝,甚且連作者的名字也弄錯。刊出了人家的文章,連寄回一本刊物資留念都沒有,更遑論稿費了。還有,為了蠅頭小利,不惜把連載的稿件腰斬的。
在這種情況下,宗光先生那兩本著作就更可貴,使在下馨香禱祝,嘆為得未曾有。因為近代普機的佛法作品稀少,所以結緣者也在書中附上一些有成就的人像中山先生、梁啟超、愛因斯坦等人對佛教的讚嘆,以期增加影響力。
中山先生那話是這樣的︰
「佛教乃救世之仁,佛學是哲學之母。人民不可以無宗教之思想。蓋教有輔政之功,政有護教之力。政以治身,教以治心,相得益彰,並行不悖。」
釋迦佛成佛後,最難度的是他在家時的妻子。他曾說,如果世間還有一種力量比愛情的力量大,他就不說法了。那麼第二大力量是甚麼?恐怕就是執著力。先入為主的力量,據法相宗說的原理,是第七意識(末那識)的作用。末那識有人執法執的作用,沒有它,不能將第六意識執持,傳送到第八阿賴耶識(藏識)世代藏起來,成為永不失的作惡成佛的種子。執,也是善惡同形的。其先入為主之力,不僅妨礙了像耀南先生那樣碩學之士接近佛法,(即所謂知識障。)就連一位基督徒,隨中山先生遊觀世音菩薩道場普陀山,與胡漢民等同睹空中奇觀,他仍不承認其事。(後來也隱約承認了,說中山先生見奇蹟事或有之。)於是其後有人說中山先生那篇《遊普陀誌奇》是假的,要煩印順法師一番考證一番唇舌解釋。
其實,梁啟超氏的佛學見解,多有不夠圓融處。而愛因斯坦,他的《相對論》是自然科學的峰頂,這是今日不爭之論。可是,他對黑格爾的辨證法評價不足,甚至對其本行的自然科學的量子論,由創建者之一發展成錯誤者,那也是眾所週知的。引他的話為佛法護法,以佛法的完美,那是大可不必的。我相信,耀南先生放下法執,也能說出與愛因斯坦一樣精警的話。
筆者唸中學時,看過一些《捨耶從佛記》的文章,完全不為所動。因為那時是基督徒,參加週末的詩歌班,一位胖胖的神父,彈奏著紅髮神父韋華第的曲子,他對我們說,牛頓也是基督徒。
可是牛頓雖被譽為五百年一見的天才,但他的本行的以太說,絕對時間論也是錯的。何況他的人格也頗為後人詬病呢!
我記得愛因斯坦說過︰最不理解的事是︰這世界竟可以被了解。筆者英文程度低,不明耀南先生引用那句英文何解,也不知INCOMPRENSIBL那字是月刊手民之誤還是我記錯了,對全句英文便不知所云。更不知為甚麼「明顯指向一位奇妙的造物者」,我想,用愛氏的另一句話,更可以把他歸到信「上帝」那邊。他說:「我想知道上帝如何創造這世界。」若他不信上帝存在,怎會想知上帝如何創世呢?
看照片,只怕在下要比耀南先生痴長幾歲。不知他聽過「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小說」沒有?又有人稱它為史詩的。那是羅曼.羅蘭的《約翰.克利斯朵夫》。我那年代學藝術的可是人手一冊的,由於這位深思的思想家繼承了列夫.托爾斯泰的夾敘夾議的風格,有人譏他是倫理學家。羅蘭回答了一句對上帝大不敬的話:「我哪兒是寫一部小說,我是在製造一個人。」他還說,上帝是讓他給改頭換面了的。又說:「藝術,這是高於一切的上帝。」除了音樂,繪畫、建築、雕刻、林林總總的藝術都是上帝。那就是斯賓諾莎的泛神論在羅蘭身上的反映。
類似地,愛因斯坦另有些語,是把上帝改頭換面了的。
「上帝不玩擲骰子。」不是更無可辯駁地證明愛氏信上帝嗎?
恰好相反,是那場與量子物理學家玻爾對壘而屢戰屢敗的論戰的擋箭牌。愛氏去世於五十年代中,到1982年,量子論不僅在理論上戰勝,也從實驗上徹底摧毀愛氏的觀點。究其原因,筆者以為仍是第七識的執著,使他仍然沿著傳統經典物理學的思路走,沒有省悟他創《相對論》正是破除絕對時間的桎梏才達至的。傳統的物理學,正是牛頓嚴格的因果律,絕對的決定論;而量子物理學,則是波函數的機遇率,相對的測不準原理。愛氏的絕對因果律信仰失誤。
愛因斯坦如何改造上帝的?他說:
「你必須承認,主觀的時間將著重點放在現在,而主觀的時間並無客觀意義。過去、現在、將來之間的區別,只是一種幻覺,不管人們怎樣堅持這種區別也沒有用。」
這不擺明替《金剛經》說的「無壽者相」或僧璨《信心銘》那句「非去來今」作註解嗎?在《聖經》何處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呢?
量子物理學把上帝是第一因的論證駁倒了,連帶也拌倒了科學家愛因斯坦。但對愛氏上述的話,接近佛法說的——時間亦唯心所造這話,還是擊節讚賞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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