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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經故事
高 僧 說 什 麼 ─ 法 融:目 前 無 物 無 物 宛 然 擷取自《高僧說什麼》—作者:馬超—出版商:中國財富出版社

  法融禪師(五九三∼六五七年),是禪宗牛頭派的創始人,俗姓韋,乃潤州延陵(今江蘇丹陽縣延陵鎮)人,十九歲時因誦讀《大般涅槃經》而對般若真空的要旨心下有所領悟,於是便產生了出家修行、體悟正道的念頭,在這之前他也曾學通經史,可是忽有一日感歎說:「儒家和道家的經典儘管也包含了很多人生道理,可這並不是最為圓滿究竟的人生道理,而佛教典籍,尤其是般若經典,才能引領我們在慈悲海上順利航行,達到一個真正清淨的彼岸。」

  懷著這樣的想法,他來到句容茅山跟隨三論宗名僧炅法師剃度出家。後來又跟從大明法師鑽研三論以及《華嚴》《大品》《大集》《維摩》和《法華》等佛教經典數年。在大明法師圓寂之後,法融遂漫遊全國各地,後在鹽官(即今浙江海寧縣)邃法師和永嘉曠法師等處聽講各種經論,從此學識大有進步,佛學造詣有所提高。但法融覺得僅憑一知半解,還是不能參透佛法,證入實際,故而進到大山深處,終日凝心靜坐,過了大約二十年的習定生活。

  據傳法融禪師的禪定功夫十分了得,在牛頭山一帶經常有惡虎毒蛇出沒,傷人致死者無數,可是自從他來到此處修行之後,這些惡虎猛獸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即使有巨蟒毒蛇前來,也不能傷害到他一絲一毫,不僅如此,還經常有各種飛鳥銜來百花供養他,居住在附近的人們無不嘖嘖稱奇。

  唐貞觀年間,道信禪師四處弘法講經,某一日遙望金陵一帶,發現紫氣縈繞,料到必定有奇異之人在那裡修行。於是就來到這裡,決定探訪一下。在途中,他遇到一名僧人,便問道:「這裡是否有修道的人呢?」這個僧人回答:「出家修行的哪個不是道人呢?」道信禪師一聲斷喝道:「哪個是道人?」這名僧人無言以對。這時另一名僧人告訴道信:「在幽棲寺的石室裡,有一個法融禪師,他見到有人過來從不合掌問訊,也不起身相迎,只是終日裡坐禪。也許他正是您所說的道人吧!」

  道信聽後便徑直來到幽棲寺的石室跟前,只見其中的法融禪師閉目打坐,神情十分安詳。道信便問他:「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法融禪師仍舊閉著眼睛,說道:「修行,觀心。」

  道信又故作驚訝地問:「觀的是何人?心又是何物呢?」

  法融被這麼一問,心裡大為驚異,便起身作禮問道:「敢問大德高棲何所?」這是問道信禪師在哪個寺廟參禪悟道。

  道信說:「我從來沒有固定的居所,或住東,或住西。」

  法融又問:「您認識道信禪師嗎?」

  道信回答:「為什麼要問起這個人呢?」

  「我仰慕道信禪師很久了,希望能有機會去拜訪他,並向他求教。」

  道信聽後說「貧僧正是你要找的人,我到此處便是專程來找你的,請問你這裡可有安身的住所嗎?」

  法融便帶著道信禪師來到了自己的小庵,可是這四周盡是一些虎狼猛獸,道信見到後就以衣袖遮掩住自己的眼睛,裝出十分害怕的樣子來。法融見後,便問:「難道禪師修行這麼多年,還是有這個恐怖心在嗎?」道信反問道:「禪師所說的「這個」,到底是指什麼呢?」法融聽後又不言語了。道信見狀便在法融平日裡打坐的石頭上寫了一個「佛」字,法融見到後便不敢坐在上面,只是在心裡十分敬畏。

  道信點撥道:「你參禪那麼久,怎麼心裡還有『這個』在。」

  法融禪師說的「這個」,指的是恐怖心,他認為道信禪師出家修行參禪多年見到猛獸還是流露出害怕的樣子來,是一種恐怖心,是一種執著見,而道信禪師在法融打坐的石頭上寫了個佛字,法融就不敢坐在上面了,這不也是一種恐怖心和執著見嗎?

  法融不明白道信要說的是什麼,便恭恭敬敬地向他頂禮,請他宣講佛法要旨。

  道信向法融開示道:「一切外境,神通變化,都不能離開你的自心。一切因果,一切煩惱業障,也如同夢幻一般,不要執著。一切眾生,在心性體相上本來無有分別,一切眾生,和佛也沒有分別。佛的心性,和我們的一樣,如今你已經了悟到這個真理,和佛還有什麼不同呢?只要任心自在,不起貪嗔,也不做靜慮,心中坦蕩無礙,不去做善事,也不做惡事,因為你的心中已經沒有善惡的分別心了。」

  「那麼,既然心上已經一切具足,何者是佛,何者又是心呢?」法融禪師向道信禪師問道。

  「離開心,就不要談佛;而談佛,也不能離開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啊。」道信禪師說。

  「假如不能對心做染淨、善惡一切有分別的觀照,一旦心內生起種種境界時,又該怎麼去對治它們呢?」

  道信說:「諸如美醜、善惡、染淨這些,無非是心的分別識所造成的,這是一種妄見,而不是實有。觀心,就是要修平等觀,對一切外境不做取捨,而這種平等觀,正是在對諸法性空的體認之上而建立起來的。」

  道信把這圓融無礙的頓悟法門傳授給法融之後,就回到了黃梅雙峰山,自從得到道信的開示之後,法融禪師的法席十分興盛,各個地方的人都有前來求學問道的,而法融也因此而被尊為禪宗牛頭一系的初祖。

  法融禪師有《絕觀論》和《心銘》兩部佛學著作傳世,其禪學思想主要建立在般若空觀和魏晉玄學的基礎之上,所以,具有明顯的空宗和玄學相互融合的特色。

  為了貫徹「無修而修」的證悟方法,法融極力反對任何有分別和計較的修習,法融認為任何的修習,假如帶有過分的執著,都不會讓人有所覺悟。所以,法融對學人說:「道不待求,道無可求,不求即是。」而《心銘》則把法融的這一參悟理念完整而系統地表現出來。正所謂「無心合道」,只有經過無修而修、不待外求的修行,才可以達到「滅盡生死,冥心人理」的人生境界,在這一理論基礎上,法融進而提出了「無情成佛」「道遍無情」的觀點,而「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也正是牛頭禪教法的典型寫照。

  法融禪師在《心銘》中寫道:「心性不生,何須知見。本無一法,誰論熏煉。」可見人們的心性本是不動不搖,內外明澈的,而在解脫的大道上也本無特別的修行法門,而心靈解脫的法門其旨歸就是發現自己靈明的自心自性。如果修學人往復追尋,那是終究不可能覺悟的,只要不假造作,但內悟自心,就會實現空寂靈明的解脫境界,正所謂「一切莫作,明寂自現」。

  假如內心滯礙、充滿掛牽,那麼修學人無論如何參禪打坐、誦經拜佛,對於出離生死仍然沒有意義,法融禪師因此才說「一心有滯,諸法不通」。出離輪回是無需刻意努力的,一切刻意而為的修行都是一種心上的造作,不僅無法讓心靈獲得自在,反而還會成為解脫之路上的障礙。心性本真,又怎麼是刻意造作而能得以清淨呢?清淨不需要修習,只需要我們反觀內省,無求而得。

  對於一些人抱有的守住菩提心來熄滅煩惱見的想法,法融說道:「菩提本有,不須用守。煩惱本無,不須用除。」對菩提心的守持也是一種執著,而這樣的執著對於人們獲得開悟所造成的阻礙會更大些。不論是菩提心還是煩惱見,都是在分別心之上而化現出來的,因此說煩惱並不比菩提心更可怕,反倒是這種菩提境界,往往會因為一心的執掛而變成心上的束縛,進而捆綁了靈明又充滿活力的精神境界。煩惱本無所生,因此也不需要找辦法對治它,而這種「無為無心對治」的辦法,往往能夠開啟心靈的智慧,步入自在無惱的境界之中。

  「目前無物,無物宛然。不勞智鑒,體自虛玄。」眼前不著一物,心上亦不著一物。眼前所有景象,無論做何種變化,都應看做是空無一物的,因為它們變化迅疾,無法捕捉,為何又要在心中留有印記呢?任何印記豈不都是在成佛路上的掛礙嗎?空性是要體悟的,而不是用心智去辨別分析,一切事物的空性本來就是如此,再做辨別分析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法融認為念頭的生起和滅下,在之前之後都無所差別,硬要做出分別,那便是給心靈套上了枷鎖。而心念的止熄,也沒必要一定採取個什麼手段,不修不求,反而還能更早地開悟些,而「念起念滅,前後無別。後念不生,前念自絕。」一向被人們認為是代表了法融牛頭宗禪道特色的一句法語。

  「一切莫作,一切莫執」作為法融禪師的代表性佛學思想,對後世牛頭禪的發展起了十分重要的引領意義,牛頭禪風就在於無心絕觀,能做到「無心可守,無境可觀」,便是心靈的真正解脫。

—— 擷取自《高僧說什麼》─ 作者:馬超 ─ 出版商:中國財富出版社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