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奘師謁帝
奘師於壬辰之日,謁文武聖皇帝於洛陽宮,二月已亥見駕於儀鸞殿,帝親自起迎並賜坐。帝問師去時何不相報?法師只好直告:「當時曾再三表奏,但以誠微願淺,未蒙允許;由於慕道心切,乃作私行,專擅之罪,深自慚懼!」帝即安慰他說:「師出家與俗人不同,然能捨命求法,惠利蒼生,朕深嘉許。」
奘師與帝言談甚契,帝詢以印度風土人情甚詳,師對答如流,帝大悅,對左右侍臣說:「昔符堅稱釋道安為神器,舉朝尊之;今朕觀奘師詞論典雅,風節貞峻,不但不愧於古人,且乃出之更遠。此時趙國公長孫對曰:「誠如聖旨,臣嘗讀晉國春秋,見敘道安事,實為高行之僧,但彼時佛法東來未久,經論不多,雖有鑽研,非如法師躬臨淨域,探眾妙之源,究涅槃之跡者可比。」帝亦稱是。
帝見師一表人才,頗有勸師歸俗以輔理國政之意,但師婉言謝絕,喻為如乘流之舟,使棄水而就陸,不唯無功亦徒令腐敗。願終身行道,以報國恩,帝亦只好作罷。
一二五、抵弘福寺
這時帝將伐遼濱,集各地之兵,會集於洛陽,滿朝均忙於軍事,但聞奘師來謁,仍令人引入朝見,初期暫時相見,但一經交談,竟不知日暮。這時趙國公長孫無忌奏帝,說法師停在鴻臚,恐日暮歸去不便。但帝卻說:「這樣匆匆的談不能盡意,不如師隨朕東征,於行軍指麾之餘,可以談心,不知法師意下如何?」奘師只好謝稱:「玄奘遠來,兼有疾病,恐不堪陪駕」。帝又說:「師能獨遊絕域,今此行毋須舉足之勞,又何必辭呢?」法師只得婉轉對曰:「陛下東行,六軍討伐國賊,皆有汗馬功勞;玄奘自度,終無助於行陣,虛負糧餉,徒增慚愧!況兵戎戰鬥,若依佛家律制,不得觀看,既佛有言,不敢不奉行。祈天慈哀矜,則玄奘幸甚!」
帝信納師言,終於作罷,也不再勉強師陪行了。
這時奘師又奏帝說:「玄奘從西域請回梵本六百餘部,尚未譯一言。今知嵩山之南,少室山之北,有少林寺,遠離塵落,泉石清閑,是後魏孝文皇帝所造,即菩提留支三藏法師譯經處,玄奘希望在彼,為國譯經。伏候敕旨。」
帝聽後立刻答曰:「不必在山,自師去西域,朕奉為穆太后在西京造弘福寺,寺有禪院,甚為清靜,師可就彼譯經。」
師又奉曰:「百姓無知,見玄奘自西方歸,好奇來觀,恐礙譯事,望得守門。」帝大悅准奏。
三月法師自洛陽還至長安,即居弘福寺,將從事翻譯工作。
一二六、沙門雲集
奘師住弘福寺,開始作譯經的準備,又具疏皇上要求委派從事譯經的人員,如證義、綴文、筆受、書寫等人員。這時帝已東征,留守司空梁國公房玄齡,玄齡派所司具狀發往定州,啟奏皇上,准依所須供給,務使周備。
夏六月,證義大德,須諳解大小乘經論,為時輩所推崇的,在長安有弘福寺沙門靈潤及文備,羅漢寺之慧貴、實際寺明琰、寶昌寺法祥、靜法寺普賢、法海寺神昉等七人,此外有廓州法講寺道深,汴州演覺寺玄忠、蒲州普救寺神泰。綿州振嚮寺敬明,益州多寶寺道因等五人,共十二位。
綴文的大德有棲玄、明濬、辯機、道宣、靜邁、行友、道卓、慧立、玄則等九人。另字學大德一人為沙門玄應。證梵文大德一人沙門玄謨。其餘筆受、書寫手等無計。
一二七、修西域記
譯經的順序是先由奘師依照梵文口譯,由筆受記錄,由證梵文之沙門過目無訛,然後再交證義沙門審查不違原義,再請綴文將文字潤色,最後交書手抄寫。
這樣偉大的譯經場面,奘師首先創譯大菩薩經二十卷,佛地經一卷,六門陀羅尼經一卷,顯揚聖教論二十卷等共四部。二十年春又譯出大乘阿毘達磨雜集論十六卷,至二月又譯瑜伽師地論。至秋間進表皇上報告譯經經過,並請賜序。
師又奉敕修西域記十二卷,完成之日再進表呈閱。
—— 擷取自《唐三藏玄奘大師畫傳》─ 朱斐編,華成書局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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