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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上句：「甚至會往後退。」
有人修禪打坐，本來不會作詩的，突然間會作詩了，是好事嗎？這是禪病，是一種內心中的虛妄相現到你的身口寫出來了。我看到一本書上說，當時有位出家師父很想用功修行，有位居士就發心供養他，讓他去閉關。本來他也沒什麼文采，也不會詩歌，在閉關一年後，有一天，護關的人送飯給他時，他就寫了一首詩，請他帶給供養他的施主，表達他的悟境。這位施主也是位大作家，很厲害，第二天，請護關的人送一雙破鞋去供養師父。這位師父看到這雙破鞋後，從此不再作詩了。你以為是好東西？其實是破鞋，沒人要的東西，就這樣那位師父後來有大成就，這一念也是善知識。所以你不要以為有很多境界，就跟師父講一講，或跟道友炫耀一番，不用講，一講你已經執著了。天台大師為什麼教人在禪修時，有境界不要隨便講，就是這個道理。你以為是真的啊？都是法塵，是塵啊！是灰塵，是破鞋，沒有用的，丟掉它。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法尚應捨，何況非法；把這些都要記住，不是當作教條唸唸而已，一定要用來對治自己在修習止觀當中的境界，這樣的話，你就提升上來了，這非常重要。所以我們學佛至少要通一經一論，要把般若的理通了才有辦法。不通的話，像我們學密宗的，每天都嗡嘛呢唄咪吽的唸得很高興，好像這個就是佛法了。你以為是佛法，不是的！是外道法！你以為這個聲音是真實的？佛告訴我們，「聲是無常」，我們唸嗡嘛呢唄咪吽，或唸佛號，要懂得返聞聞自性，這樣才能夠變成是佛法。不然的話，聲是無常法。若一早到晚追逐聲音，這是印度的大外道，是聲論師所主張的一派修行方法，以為聲音是常的，所以這一定要了解。
《心經》最後的「是大明咒，是大神咒，是無上咒，」講的是什麼？是「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嗎？不是講這個咒！是講般若是大明咒，是大神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般若是什麼？把芭蕉樹的葉子剝掉，剝到最後有東西嗎？這是般若。知道一切法是緣生，當體即空，即使是緣生之緣也是無生，這是般若。知道一切相是虛妄，這是般若。知道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乃至不增不減，這是般若。懂得這個之後，知道你心裏面所有的境界都是生滅之法，生滅滅已才能夠寂滅現前，生滅不滅，寂滅不會現前的，寂滅不現前，你不會出離生死，不會得證涅槃的。
讀《楞嚴經》的耳根圓通時，他要通過多少個結，一個一個解開，動、靜是一結，乃至到最後能覺、所覺，能空、所空，都是結。有結，有能空，有所空都是生滅法，既是生滅法，那能得無生法忍呢？怎麼能證涅槃性呢？當然！講這些是比較深入一點，若聽不懂，沒關係；若聽懂了，你以後就會很好用，你以後修行起來，就簡單了。如果你經常這樣思維，當別人教給你一個法門時，你一看就知道這個是正法還是邪法。如果你能夠真正掌握到般若的道理，就是邪法到你身上也變成正法了。我們中國華嚴宗講的，「圓人學法，無法不圓；大人學法，無法不大。」就像有人上電腦網絡玩遊戲，還可以賺錢，為什麼？他玩出「三昧」來了！所以把般若道理懂了以後，一切法都是佛法，因此《金剛經》說：「一切法都是佛法。」你不去執著它當中有個實的東西，這些方法都是過渡的船，上了岸以後，千萬不要扛船上岸，而應過河拆橋，當然做人不能過河拆橋，但修行可以拆橋，過了河後把橋拆掉，不要再管它了，這樣才有辦法，不然過了橋後還留念這個橋，那你永遠沒辦法前進。
我們若教理不通，不僅是自己騙自己，還會騙人，最可怕的，最可憐的是被「法門」騙，修行的法門只是一個引導，用這種方法訓練，訓練到一個時候，你就可以跳上來了。可是我們以為這個是真的，以為這個是實際的，把其他的方法都貶下去了，於是產生宗派之見，互相在理念上鬥爭。我不敢說他們都是錯的，但起碼有問題，這一點大家要了解。所以我們真正學習佛法，每一方面都要通達。我們出家的也應要讀書，如果你佛法懂了，世間法不懂，就如你只懂得總綱，不懂細節；只懂得病理，不懂得臨床經驗，這是一種欠缺。我經常覺得自己受的教育太少，科學知識不懂。佛法是印證科學，不是科學印證佛法。因為我們佛法在兩千多年前已經講完了，現在科學才研究原來是這樣的。我們的經典裏老早已經講過了，只是沒那麼詳細，那是因為佛在現量的定當中親眼所見的，現在是用種種經驗做出來的，不懂不行啊！
佛法是內明，裏面要明，要學，外面呢？五明中還有因明，因明就是邏輯學。我們中國為什麼唯識宗不能流傳興盛？中觀為什麼不能流傳興盛？是因為中國人不習慣理論分別，不習慣去推理推演，所以很難。但是這一宗不推演的話，沒辦法明心見性，沒辦法見道。最簡單的例子，我們講到的，這個身體是我的嗎？離開這個身體有個我嗎？還是我在這個身體裏面？還是身體在這個我裏面？你要反覆地去推理，反覆地去思維。通過多次的推理以後，你會愈來愈明，原來在這裏我們都找不到那個要找的「我」，這都是我們的虛妄分別，當我們得到這個結論以後，蹬著腳，原來我們鼻子是朝下的，我們每天鼻子都朝下的，但是很多人不曉得鼻子是朝下的。為什麼這樣講？講笑話嗎？佛經跟我們講，每天你都在佛當中啊！佛每天都跟你一起睡覺啊！所以古人說：「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你每天都抱著佛睡覺，每天早上又都跟佛一起起來，你不知道啊！為什麼不知道？就像鼻子朝下一樣，你很少去關心它，甚至不止不關心它，還污衊它，我們每天都污衊我們的佛。見色迷色，聞聲迷聲，這個沉迷於色聲當中，是污染我們的佛性。當然這句話是錯誤的，佛性從來沒被污染過。這就是推理了，你說有個佛性被污染嗎？如果有個學因明或者學邏輯的人會說你錯了！佛性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這個就是推理，就是因明，要思辯，思辯完以後，最重要的是結論，哦！懂了！原來什麼是見道？什麼是法性？是這樣來的，所以修行是要懂得佛理啊！當然，這些要求是比較嚴格，但是既然上課，我們就要講實話，大家學佛要懂，要去學，不了解的要去問，不要看到師父就怕，那你永遠學不到東西。你跟師父要在法理上去轉，你要跟師父爭，但這裏面的動機要正確，並不是要跟師父去爭個勝負，而是要把理爭明。並不是師父所說的都對，因為師父就是證到十地了，仍還不是等覺妙覺；就是佛，等覺、妙覺，但是我聽不懂啊！你跟我多說幾次；或者你從南面說不通，從北面說嘛；北面說不通，從西面說；這也是一種爭，爭什麼？爭到師父為我說得清楚為止，這才是叫做師徒，是我們古人說的師生關係，才能夠有傳承進行，這都是必須要的。講課是一個人在上面唱獨腳戲，沒有互動，所以我不太喜歡。最好是坐下來，大家圍一個圓圈，把問題拿出來，我先從佛教教理方面去推理，先去宣說，然後大家從自己的各方面去理解、去反應，這樣慢慢這個法會越來越深入，一層一層會剝開，不然它剝不開，再者就是如一把麵粉撒在水面上，都只浮在水面上，沉不下去。這些原理你掌握好，去修行就有辦法了。
學佛修行剛開始是枯燥的，是痛苦的，有一點點苦味，是苦中有樂，慢慢你會愈修愈有味道。我經常比喻，沒有修行的時候，就像要把太空梭升到空中，是非常困難的，需要有火箭，要點很多的火藥。當火箭把太空梭推到太空的自然軌道後，一定要把火箭的火藥尾丟掉，它一上去以後，自然就就會轉了。剛開始推上去時是很辛苦的，那不只是師父要踹腳，還要自己蹬腳，才有彈力往上走。當你修到一定程度，自己會有經驗的。比如你不用心的話，念佛念一輩子也達不到一心。你如果用心，用心在唸，唸出之後，耳朵聽回來，用心追著它，成一個循環，你追久之後，慢慢會產生一個情況，就像灰塵被風吹得吱吱直轉。我們的心原本像很散的灰塵，現在用一股非常強大的風去吹它，那灰塵會隨風轉，轉到一個點上。又像一團麵粉，風一吹，噗地就散掉了；我們用水將它揉合再去?，到最後愈?愈軟，麵條好吃就是這個道理。修行又像磁鐵吸鐵末，鐵末就是散亂心，修行方法是吸鐵石，以吸鐵石去吸鐵末，鐵末就會聚攏被吸進來。本來我們的眼耳鼻舌都是往外放的，當你修行到一定程度，會有一種力量往裏邊縮，就像吸鐵石會把鐵末吸進來，在佛法中有個名詞叫內攝，內攝其心，慢慢你會有明心而住的現象出來。這個時候，你的身體就會起變化了，會覺得身體由硬轉軟，由冷轉熱，暖就起來了。暖一起來，身體就柔軟了，所以腿就不痛了。
我們打禪七成佛，其實不是成佛，是成腿，先把腿通了，要是腿成功了，那你有辦法了。不然坐在那裏，到最後稍不小心，心念就錯了，就恨那個打引罄的，為什麼還不敲？腿痛死了，真正打坐時，腿痛起來，痛得心都會跳出來。如果內暖生起，身體就柔和了，所以真正入定的人，那時的身體像嬰兒一樣，非常的柔軟。沒得定的人一看就知道，越坐背越駝，不要說得定，連起碼的氣都不通。大家看過蒸饅頭嗎？那些蒸籠一個一個要疊得非常緊密，如果把蒸籠隔開一個，那氣就斷掉了。我們的身體，脊椎骨是蒸籠，你連脊椎骨都彎掉了，要怎麼修行啊？所以生理現象會影響到心理現象，而心理現象又回歸影響到生理現象。當你的心念越來越寧靜，越來越寧靜的時候，就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讓你的身體開始暖，讓你的身體有堪能性。在《俱舍論》中有個名詞「堪能」，堪能的意思，是你有這個能力承受這個修法。連身體都坐不住，你要修什麼？你想念佛，唸個五、六句，就跑掉了，還修什麼？這是身不堪能，心不堪能。為什麼？因為身粗重的關係，因為心粗重的關係，所以都不堪能接受妙法，都不堪能訓練自己超凡入聖。所以我們先要讓自己的身達到堪能，要柔和；心要堪能，你要叫它住就住，要讓它起就起，這才是堪能。
要講修止觀，內容很多，真正要修止觀，以後要找善知識講止觀的程序，止觀的道理，境起來時如何破它，這都是非常重要的。理不明的人，就是有成就也不高；理明的人，就是一點點修行，但會非常快而且成就大。為什麼？理明心明，心明一切都解決了，所以我們先要明理。例如我們斷煩惱，先斷什麼？不是先斷貪嗔癡，而是先斷我們的知見，即所謂的見思煩惱，而且是先斷見煩惱，然後再斷思煩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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