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句:「守護身口意三業。」
業報有真實來處嗎?有真實去處嗎?佛說就像我們的眼睛看東西產生感覺時,這個感覺生的時候是哪裡來的?這個感覺跳到另外一個感覺,這個感覺消失時,這個感覺到哪裡去了?按照佛的分析說,生的時候生無生處,去的時候去無去處。在家裡,在平時,或念佛時,或打坐時,看到自己的妄想煩惱起來時,也用這個方法去觀察,煩惱是來自何處?煩惱沒有時,又去至何處?要經常這樣去想想看,而且不止這樣去想想看,更要很認真去追究,認真去想,認真去思考。有一些人問師父要怎樣用功,這就是用功方法,有一天突然之間你一回頭,發現我們都被這些煩惱騙了,天天把我們煩得昏頭轉向,其實它都是假的,是因為我們的情緒波動,眼睛迷糊,所以看到月亮有暈的道理是一樣的,在佛經中到處流露出來的真相就是這樣子。因為我們人無始以來的習慣,也叫做業習,所以我們一生來,一長大以後就有這個習慣,「你欺負我了,你罵我了,」慢慢你有力量了,你可以欺負回去,罵回去,這樣又開始流轉了,又開始業繫了,如抱樁搖櫓一樣,雖想出離,用了很大的力氣,仍然出不去,就是這個道理。話又說回來,剛剛說煩惱生無生處,去無去處;業造的時候,也是沒有一個造者,也沒有一個受者,那到底有沒有因果?這又是一個問題。禪宗有一個「落不落因果」的公案,「落」即在裏面的意思。一切人,不管凡夫、聲聞、緣覺、菩薩乃至佛,落不落因果?在不在因果當中?這個公案是百丈懷海禪師的一個禪宗公案,我們不妨拿來看看到底落不落因果,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有些人說:「我們修行成就了,開悟了,一切都是空的,因果對我無關。」這樣會出問題的。當時百丈禪師的法會非常盛,他的弟子非常的多,每天講開示,每天都有一位老人家坐在其中聽,每天都是最先來,最後走。幾年後百丈禪師問他:「老人家你是從哪裡來的?」他說:「我是住在後山的洞裏,我不是人,是狐狸變的人,我作狐狸已經有五百世,在未作狐狸以前,是一位講經法師。一日,有人問:『大修行人落不落因果?』我回答:『大修行人不落因果。』就因為這一句話,讓我墮了五百世的狐狸身。請禪師為我解脫狐狸之身。」百丈禪師說:「好!你用別人問你的話來問我好了。」老人家具足威儀,具足禮儀,問訊請教:「請教禪師,大修行人落不落因果?」百丈禪師轉了一個字,回答:「不昧因果。」也就是不會不落因果的意思,是在因果當中,於因果歷歷分明。這句話一講完後,老人家說:「謝謝禪師,我解脫了,明日請大師慈悲,帶著寺裏的僧眾,到後山去,以出家人的禮節將我埋葬。」百丈禪師第二日果然在後山洞中發現一隻白色的老狐狸,以葬僧的禮節將其埋葬。你說這狐狸真解脫了嗎?還是有習氣,死了就死了,還要求用葬僧的禮節將其埋葬,還是有習氣在沒有除盡,所以落不落因果?不昧因果!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為什麼我們要用心地去學業果的問題呢?可以這樣講,因果及六道輪迴是我們學佛的最最基本的根本理念,當然我們在法眼淨以前,一定對有些問題是不清楚的。佛經中,佛講完一個法會後,很多人都「法眼淨」了,對法的眼睛看清楚了,大家不要覺得很了不起,你只要對因果很清楚,確實是如此,你也是法眼淨了,並不是証到初果、二果,只是法眼清楚,對這個理念清楚了,認識了,以後要按照這理念去作,就是法眼淨了。
對於業果的問題,只要你在三界當中,只要你起心動念,就在因果律當中。所以我們講一句話必落因果,作一個動作必落因果。但是在這裏面,佛又說你這個業是故作還是不故作?是用心想過才去作的?還是無意當中的一個動作?這裏面就有輕重之分,如果是故意去作,想了很久才去作的,那個業是非常的重,那個果報是必定要受的;若是無心去作,則不一定受,因為當中因緣岔開了。你慢慢注意自己的行為了,不再重複以前那不是故作的行為,這個業不一定會受,無心之作不會產生結果了。所以有時你發了善心,可能不一定得到結果,因為當中的緣你不再繼續,它的力量愈來愈弱而不起作用了。發了惡心,也不一定得到惡果,因為當中不再發惡心,而發善心懺悔,惡的力量慢慢就減弱了,這是故意的。不故意的更加容易,你只要稍微一警覺一注意,不故意作的無心之過,那個果不一定去受這個報。因此我們學了這個以後,處處要注意,處處要用心。特別是大乘佛教,華嚴經中文殊菩薩講的淨行品,那就是對每一件事情都要用心去作,即「善用其心」,在日常生活當中,每時、每刻、每事,不論多細小,都用心去作。看到一個人,看到一件事,就發願,發願就是用心。供花、燒香,馬上就唸:「願此香花雲,遍滿十方界,一一諸佛土,無量香莊嚴,具足菩薩道,成就如來香。」你這一念生出來,你的心量便遍滿十方法界了,你供養的不是一尊佛,而是無量尊佛。我們經常說「量大福大,量小福小,沒量沒福。」這是心量的關係,一切都在心量當中,這也是因果。金剛經中說我們在布施修善時,要不住色聲香味觸法而行布施,這個福德是無量無邊的,如果住色聲香味觸法而行布施,此福是世間之福,不足為奇,這些都是因果的關係。我們要慢慢練習,修行就是練習,不斷地練習,沒有其他的訣竅。不可能沒經過修行練習突然就開悟之事,一定是一步一腳印,慢慢逼著自己去作,所以是很難的,因為人的習慣就是放縱,縱自己的心,不會用心。作善要練習,作惡也是練習,前段文中說「施行於惡,習其惡行。」如果為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為了種種的原因,你去作了惡事,施行於惡,作了惡事以後一定得其惡果,所以在你心裏產生一種惡的形象,受了許多苦果以後,由於作了多惡成為一種習慣,你看有些人不作惡很不舒服,不害人不舒服,不講幾句尖酸刻薄的話就很不舒服,是因為習行於惡,成了惡業的習慣,這個也要小心。所以我們隨時要用心觀察自己,有沒有惡心、惡習,若有,抓住它,不要讓它跑掉,修行才有辦法;否則雖然在拜佛,在拜懺,在念佛,心永遠是散的,沒有辦法達到一心,就是不習慣在一個地方住下來。如蛇行永遠是彎曲的,但若是置蛇於竹筒中,後點火燒蛇的尾巴,蛇如箭般直射出去,過了這一段後又彎了。我們修行,佛法就像竹筒,讓我們在其中能直行,我們慢慢練習,讓自己能夠直行,否則很容易又離軌,浪費了許久的時間。我們沒有一樣東西是離開業和果的,這要注意。
文中說:「眼不實而生,生已滅盡,有業報而無作者,此陰滅已,異陰相續。」「陰」是色受想行識五蘊,「異」是不同的意思。一般說果有五種:異熟果、增上果、等流果、士用果與離繫果。我們現在這個身體是異熟果,異熟果的定義是前世所造的善惡業,得這世的無記之果,這個身體是無記之果,不表示善的惡的,是無記的異熟果。一定是作了善、惡業,而得到這個身體的無記,所以狗是四大組成的,牛也是四大組成的身體,以身體來說,不計善惡,只是說在六道中的善道或惡道。「異」是異時、異類,不是現在作了,馬上死或變一個什麼,如女變男身,男變女身,這一輩子變不了的,一定是異時而熟,異類而熟;如在人道作了惡業,到下三道去受報。在經典中常看到「眾生」的名詞,在唯識學的經典或是玄奘大師翻譯的經典中,不用「眾生」,而說「異熟」,異熟即眾生的意思。人及六道眾生都是異熟果。
生到世上是由引業牽引我們到世上作人,這是「引」,人都是一樣的,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管長得是高的、矮的、瘦的、胖的,都是人,一個人道的業。但為什麼有高的、矮的、瘦的、胖的?是滿業的不同。所以業有引、滿二業,引導我們在世界上生為人,但是人有各各不同而有賢愚富貧等的分類。圓滿我們這個異熟果的因緣不同,所以產生種種不同的變化,這是引業與滿業,所以有「增上果」的現象。有些人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那是他增上果的殊勝,有些人勞苦一輩子,溫飽還無法解決的,那是增上果不殊勝。
「等流果」,是同等類流的現象。比如前生是男人,今生還有男人的習氣,這是等流的習氣,就像裝過酒的瓶子,雖然把酒倒光了,但是還有酒味存在。有人生來就在屠夫家中,這一輩子就作屠宰業,業離不開。有人經營葷餐館,學佛之後覺得不應該作,想要改掉,就是改不掉,是因為有一個力量自然而然地把你拉到作那個業去。不要說我們一般人的等流果力量非常強大,就是斷了煩惱的聖人也還有等流果的現象,我們說「習氣」就是等流的一個力量。畢陵伽婆蹉是貴族出家,証阿羅漢果後,一日要過恆河,喚河神:「小婢斷流」。河神告訴佛後,佛說:「他不是侮辱你,而是他的習氣,我叫他來向你懺悔,他一定會跟你懺悔的。」阿羅漢拱手向河神懺悔說:「小婢,對不起!」這是習慣,是等流。看看我們身上有許多等流其他眾生的習氣,也是這樣子。
「士用果」,「士」是人的意思,人士,士農工商之士,是我們現世的作用,這非常重要,我們現在修行、懺悔都是士用果的力量。例如種田的,可以得豐收;經營生意的可以得財,這都是我們人現世的作用,五果當中,這一果是非常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可以掌握得到的。
「離繫果」,繫是繫縛的意思,另外一個是煩惱的意思。離開煩惱而得的果就是初果、二果、三果、四果等,稱為離繫果,我們可看看自己是否被煩惱所繫?還是脫離煩惱了?這就要看我們自己了。
我們這個身體,總的來說是異熟果,在異熟果上面生起不同的相是增上果,如這個人福報特大;或這個人長得特別莊嚴;為什麼?是滿業作得好,忍辱的力量強。佛經上說:「持戒得人身,布施得財富,忍辱得莊嚴。」忍辱強的人,莊嚴增上;忍辱不強的人,這輩子不莊嚴。嗔恨心特強的人,五官都會移位的。我們說過因果是同時的,當你一發脾氣,當下你身體裏面都變了,你的血液變了,你的免疫指數就變了。醫學報導也說,當人生起一個善心,一個非常歡喜的心時,他的免疫指數就增高了,不容易得病,若有小病也容易好。當你生起一個惡毒的心、害人的心時,你的免疫指數就減低,得病也不容易好,小病變大病,大病沒有辦法醫,心情各方面都會產生病變,這是因果同時,我們要思考,現在修行是在因果當中,還是在因果之外?我們學佛要互相讚歎,互相恭敬,不要像有些傳說中的流言:「居士怕因果,因果怕和尚,和尚怕居士。」其實不管你怕誰,都落在因果之中。聖嚴法師寫的一本書,有關現代人的環保意識中說到「我們不要再往這個世界倒垃圾了」,他的意思是我們不要再對社會裏發貪嗔癡的垃圾了,這也是環保,所以我們在家裏多露笑臉,媽媽不發脾氣,兒女沒有亂發脾氣,這都是環保,環保就從這些做起,這都是因果,這些因果馬上就要起作用的,氣氛馬上就變了。若有一個很好的氣氛,就是因為每個人都懷著善良的心;若有不好的氣氛,那是因為每個人都懷著一股怨氣,環境馬上就變了;如果大家仔細去感受,有些地方一進去就不舒服,是因為磁場不對,而磁場是由人釋放出來的,這些都是因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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